袖触れ合うも他生の縁

一应粮食向 随手写




亚图穆根本对新来客是有一些害怕的,这作为王来说是非常罕有的体验。

教科书上也不会说明古埃及史上有任何一位君主像他一样勇敢无畏,不论正史野史他都是神明庇佑的、最强大的太阳之子。此前冥界虽然也多有这样的例子了:比方说,有回出现在庭中的睡莲里的,是白色长发的精灵女性,这没有人是不乐见的,主要可归因于一对琪莎拉往赛特面前一站,就能见到塞特破天荒一言不发转头就走,两条白龙对作弄自己的主人有相同一致的喜好,十个塞特也打不过两条龙;再说最早的时候,坐在王莲叶漂上岸的武藤双六与大祭司西蒙相逢恨晚,两位老年人一边水上漂一边在大祭司的结界里赌骰子,拉神的火焰在结界外头烧得天茫茫泛红,从启明星升起直至日落,一段时间盛传这是祥兆,最后伊西斯给他们再加个神圣护罩,直到双六回去了人间,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了。

亚图穆是从人间归来的王,虽说黄金柜封存他在人间的记忆,但除去杀伐决断的部分,整体气质是亲和了一些的。马哈特非常感动:人要多走些地方才能长大啊!伊西斯说他像比王还老三千岁。

真正等到亚图穆也遇见从人间来的、同他长得一样的人,就与他人情况都不能相提并论。塞特见到海马的时候,海马大约是二十多岁,这构成了一个良好的沟通前提:二十多岁的海马比十七八的他更能说人话了,而真正十七八的赛特年龄静止了,却活了三千年,整体来说,叫人很高兴他们没有因为决斗掀了整个埃及。

亚图穆见到武藤游戏的时候就另当别论,这年轻人和他不仅差在肤色,气质也是云泥之别,实在难以使人信服他们是一个人。游戏就说,我们真不是一个人,在众人面前斩钉截铁地讲了。玛娜几乎大失所望,严肃地和她师傅说,师傅我很不开心,我要闹了!这和说好的太不一样了,王抱着小号王的样子呢?马哈特冷漠地说,谁和你说好。琪莎拉!!!未来的琪莎拉说的!!!玛娜挥舞着魔法杖大声说。

我们真不是一个人,但你是另一个我,这是没错的,游戏很耐心地解释,我绝对不是讨厌你呀!当然没有,比如你看,如果我是法老王,哎呀,叫人不敢想呢。说完了发现这是很大的冒犯,二十代的决斗王脸上也不禁出现一丝局促不安,但亚图穆很不以为意,游戏是活生生的人,本来也成不了冥界的王。

这回说起游戏怎么会误闯入冥界,游戏说,他是个职业决斗者。呃,稍等,决斗者是什么,这个有没有人明白呀?玛娜拿个字典出来翻,但肯定也是翻不到的。游戏苦思冥想了一阵,说,我是后来在外游历,回去埃及重入王陵,没成想,这旅游旅到冥界来啦,真有些不可思议的。他腼腆地笑了笑,然后说,至于决斗者是什么呢?我虽然肯定不是亚图穆这样当王的材料,倒是可以教教你打牌,对上年轻法老王的目光,又摇了摇头,眼中含着十分的信任:亚图穆其实也不用我教,你一定明白。

打牌真不用教,甚至也不用做副牌组做个决斗盘,拿精灵石板打牌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决斗者都少有的体验。法老王对卡牌决斗的天赋不会被黄金柜夺走,而对于决斗王来说更充其量是换个形式,除了遇上栗子球和刚多拉归谁这种问题,基本上他们的对战就像曾经日日夜夜不断往复过,对对方的风格熟悉到倒背如流,游戏对此很困扰,另一个我啊,也太了解我了。你也是啊,伙……游戏。

后来也才能说出一桩事情:游戏,你刚来的时候,我其实有一些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紧张?法老王的口吻太不确定了,这话像折损他一半的尊严,又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。你是不是熟悉我,我的记忆里没有你,你会是什么样的?即使是我,也常在想。大人游戏说,我就是我,另一个我就是另一个我,变成什么样了又有什么关系呢?记不记得……又有什么关系呢?

和亚图穆两个人坐在存放石板的神殿阶下谈心。游戏来时是有一个日落的时候,燃烧着的太阳西落,隐隐现出的月亮东升,天的一角被染成靛蓝,另一角被铺成混沌不清的水红,天气燥热,但有晚风,其实和童实野好似也没什么差别,和他们共同看过的无数日夜也没什么差别。游戏看着那场景,好像看入迷了,声音像平缓流淌的尼罗河,告诉亚图穆,我是曾经那么害怕见到你,你也会这样吗?他转头看着王的模样,那样子太稚嫩,像他国中时候,让他眼角弯起来的时候涌出一种辛辣而酸涩的疼痛。

你没有了那时候的记忆,太好了,能见到你,也太好了,你感觉紧张,你告诉我这件事,太好了,我也是一样。就凭这些,我就知道你就是你。游戏的侧脸挂上用力的微笑,亚图穆的手叠在他手上,有些手足无措,又做惯了一样按一按。温度透过皮肤的接触流淌过去,因此游戏不再看着他,因为就凭那样的动作,他再不需要看他也能知道亚图穆想什么:想千言万语,想遗失的旧梦,想不存在的未来,言语不能尽述,而时限太短暂。

亚图穆仰起头闭上眼,将那只手握紧了问:我的旅人啊,你从哪里来,你要到哪里去?

我从你心里来,回你心里去。消散了的虚影如是说。
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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